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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街角的一间酒吧。有点像《干杯酒吧》（Cheers）里面的那种，人人都知道你的名字，你来了他们总是很高兴。
现在想象一下，这间酒吧被一个有钱的混蛋买走了。他开着粗俗的玩笑，当大家不笑时，他的嗓门只会更大。更糟糕的是，他的缺乏组织能力开始影响到服务的基本运作。表明上一切基本上都没事，你依旧是这里的常客，但你总感觉这个地方的特别之处已经没了。与此同时，一直都有些不稳定的金融数学（股价运作）现在肯定行不通了。人们想知道这个地方离第 11 章（美国联邦破产法第 11 章讲的是企业重组）还有多远。
那么会发生什么？客人会跑掉吗？他们会到新的地方重新聚在一起吗？还是他们会留下来？
我的看法是客人会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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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社交 app 凝聚在一起的是什么？只要去问任何一位科技爱好者，他们会很快告诉你答案：网络效应。简而言之，社交 app 让我们能够以熟悉的方式与熟悉的面孔进行交流，并且可以轻松地结识新朋友。创立一个新的社交应用有点像建设一座新城镇：一开始那里只是一堆空地。这就是大多数社交 app 失败的原因。
一旦技术转变带来新的沟通方式时，通常就会形成新的网络。宽带互联网以及 Flash 视频支撑了 YouTube。移动通讯使得推特成为可能。手机摄影让 Instagram 成为可能。
但有时候网络的形成会因为别的原因。比方说，在成立将近 10 年前，Facebook 在技术上就已经是可行的了。你只需要有个人电脑、互联网、.edu 电子邮件地址、web 以及 <img> 标签——所有这些都在 1995 年的时候就有了。Facebook 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它是第一个嗅到了文化转变的（web 在大学生当中正在成为主流），并且开发出了适合它的网络结构（大学内的私有网络）。
感觉我们今天正经历另一场重要的文化转变——推特的衰落——新一代网络正在试验新的结构，试图乘虚而入。如果我们想了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问一下这些问题会有所帮助：是什么导致了这场文化转变？什么样的新结构会更好？未来使用互联网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些都是大问题。不可能用数据来回答，也不可能很确定回答得对不对。但这些是需要考虑的重要问题，尤其是现在，因为如果说我们从迄今为止的互联网历史中学到了些什么的话，那就是我们用来交流的网络结构会影响我们的生活方式。
丘吉尔曾经说过，“我们塑造了我们的建筑；但之后，建筑塑造了我们。”他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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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让我们思考一下推特出了什么问题，以及它与大型网络的文化转变有何关系。
需要明确的是：推特不会消亡，但它正在出现结构性衰退。直接原因是马斯克的（错误）管理，但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把整个世界扔进一个聊天室，制定一套规则永远难以为继。就像 Noah Smith 所说的那样，互联网想要碎片化。
Jack Dorsey 掌管推特时，这个平台一直在催生右翼的替代品（比如 Gab、Parler、Truth Social）。既然现在马斯克当家并激怒了更广泛的异见人群，就会出现更多不同的选择。这里仅举几例：Mastodon、Substack Notes、Bluesky、Farcaster 等。但不管是谁来运营推特，他们的决定都会激怒部分用户，而这些用户就会去寻求替代方案。
直到最近，我都还认为这些替代方案会注定失败。但现在我发现我是在用错误的标准来评判它们。那些替代品并不打算成为“下一个推特”。不会有“下一个推特”。但互联网会发生转变，看起来会变得更像推特和 Facebook 占据主导地位之前的样子。大型网络仍将存在，但它们获取的注意力份额将会缩小，并且有能力执行自己的规则的小型社区将会增加。
其中一些社区将拥有自己的技术栈。其他人可能会使用结构上更适合其目的的现有平台。但总的来说，我认为权力正在向边缘转移。
Noah Smith 已经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互联网正在碎片化，所以我不会再详细讨论这一点，但简要总结是：
面对观点势不两立的人时，人们会变得更加愤怒和两极分化。
当人们处在一个让他们感到安全的空间时，他们会更快乐，更愿意批判性地思考新想法。
只有在有能力任意排除不适合的人时，群体才能实现和谐。
当有很多群体可供选择时，被排除在群体之外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人们会受益于成为多个半重叠群体的一员，因为可以探索不同空间内的不同兴趣和身份。
把所有这些事实放在一起，为什么 Facebook 和 Twitter 难以将这么多不同类型的人聚集在一个屋檐下也就不难理解了。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它们的功能有点像“互联网的市中心”，大家聚在一起见面，但又回到自己的社区进行更有意义的互动。但现在，因为马斯克的折腾，推特作为公共空间感觉已经变得越来越不稳定。规则似乎天天都在变，服务出错中断也越来越频繁。这让一切都失去了平衡。
问题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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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特的替代品清单每周都在加长，但在我看来最有趣的玩家是：
Substack Notes
（注意：我有偏见！我曾经在 Substack 工作过。）
Substack 之所以有趣，是因为它已经与许多有影响力的作家及其受众建立了联系。这是社交交流平台的一个独特起点。每一位作者都像是他们自己的读者社区的核心，而现在，有了 Notes，读者和作者的互动可以比以前更加流畅。Substack Notes 基本上就像推特，只是那是依附在 Substack 上面，因此对于帮助作者发展其 newsletter 很有用。现在任何人都可以分享笔记（Notes），即便他们没有 newsletter。
即使 Notes 只有上面描述的这些特征，它也已经足够有趣和吸引人了。但更重要的是，Substack 的作者有动力让它变得更好。当我在 Notes 上关注某人时，我也就订阅了他们的 newsletter，而他们就得到了我的电子邮件地址。与推特的其他去中心化的替代方案相比，电子邮件是迄今为止最有价值，采用最广泛的去中心化通信协议。此外，Substack 不仅仅只是跟电子邮件有关，它还有一个围绕着付费订阅构建的商业模式。使用它的作者不只是因为 Notes 很有趣而希望它好，还因为他们的部分或全部的生计都依赖于 Substack。
看看 Substack 的这一设计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会如何发展将会很有趣。最大的风险在于，作者是否真的能将其发展成一个足够大的网络，成为其用户增长的宝贵来源。读者和那些偶尔写写的作者会不会积极参与呢？
如果我是 Substack 的话，我会认真考虑将评论和聊天功能集成到 Notes 里面，从而简化产品，并为这个网络提供一切可能的成功机会。
还有内容审核的问题。你怎么才能让作者和读者都觉得自己具有掌控感，从而避免“在一个‘世界群聊’里”的问题？在旧的网络结构下，这一点很明确：每一位作者都有自己的领地，他们是负责人。而 Notes 允许任何人在以作家为中心的社区之外发帖，所以这就有点搅在一起了。这意味着要么由 Substack 来负责审核（如果这样的话会很难，因为你不能取悦所有人），要么没人负责。
Bluesky
电子邮件地址很棒，但就像很多 Substack Notes 的用户指出的那样，大家有点不愿意分享自己的笔记批注。我们的收件箱已经够满了。如果有一个从一开始就为随意的、短形式的沟通而设计的新协议会怎样呢？
Bluesky 就是做这个的。它正在给 Mastodon 制造一个直接的竞争对手，在如何进行去中心化方面提供了一套不同的想法。其三个主要原则是：
联邦（Federation）：你可以与使用 AT 协议（支持 Bluesky 的开放标准）的任何服务的用户联系。
算法选择：任何人都可以开发自己的算法，然后分享给世界来使用。
可移植性：你可以从一个托管服务切换到另一个托管服务，但你的关注者或内容依然保留。（这是 AT 与 ActivityPub 的主要区别，ActivityPub 是为 Mastodon 提供支持的开放标准。）
老实说，我对 Bluesky 和 AT 协议感到非常兴奋。如果 Substack Notes 支持这些的话，我会很高兴，而且我看不出有任何理由说未来 Substack Notes 会不支持这个。
我之前就写过关于算法选择有多酷的文章。这是我在将近一年前建立的模型，上面展示了在推特建立一个算法市场的样子：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我展示这一设计的那篇文章的标题是“马斯克是对的：推特应该开放算法。”在那篇文章里，我认为只是将算法开源出来是没用的，唯有能够选择算法才能带来好处。当时推特内部有几个人曾跟我接触，给人感觉他们似乎真有此打算。现在，在马斯克的领导下，这家公司似乎不太可能团结起来推出这样的重大功能。
荣誉提名：Wavelength、Farcaster、Discord
除了 Substack Notes 以及 Bluesky 以外，我还想提一下其他几个我认为正在研究这个问题的公司，它们也有一些有趣的想法。
Wavelength 是 Daring Fireball 的 John Gruber 推荐的一款新应用。我几天前才装上的，但给我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它跟群聊应用很像，只不过每个群聊都有分支讨论（threaded discussions），这样跟 WhatsApp 或 Telegram 上的单线程讨论相比，管理多个主题以及支持更大的群会更容易。应用的设计很直观，性能很高，并且还有原生的 Mac 客户端。哦，你还可以通过“@AI”在任何线程中与 AI 聊天。
Farcaster 跟 Bluesky 很像，不同之处在于你得在以太坊区块链上注册自己的域名。我能理解为什么这一点很重要，但我认为 Bluesky 相对顺畅的用户引导流程可能具有决定性意义。
另外，如果 Discord 我都不讲一下的话，那就是失职了。这是一项绝对庞大的服务，据我所知，它还在不断发展。这些天我在 Discord 上花费的时间已经与我在推特上花费的时间一样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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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的看法是错的。也许这只是昙花一现。有可能马斯克会逐步适应，并且开始做出更好的决定（或者至少把它交给能够做出更好决定的人），然后回顾这整件事时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梦。
只有时间会给出答案。正如我所说的那样，我不觉得推特会消失，但我确实认为在未来它能抓住的注意力会变少。我认为这可以为能推行自己价值观的社区创造更多空间。未来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好像你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一样。
这会是一件好事。在更安全、更怪异的空间里，大家都能百花齐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