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9日,中国联通正式公告将与中国电信在全国范围内共建5G接入网。传言已经的5G共享共建终于尘埃落定,标志着中国5G发展加速迈入实际建设阶段,下一阶段,可以预见一波5G网络建设小高潮将会出现。之所以说是小高潮,是因为面临保利润、降资费、提网速的三重挑战,5G网络建设对资本的巨量需求短时间内难以满足。
此次联通与电信共建5G,业界普遍关心的有两大问题,一是为何,二是谁是赢家?
关于第一个问题,直觉的解释是电信运营商面临资金匮乏,在刚刚公布的三大运营商中报中,联通移动的营收和利润增幅都是双降,只有电信还在坚挺。更深层次的原因还有两个:5G是一个“众人”的游戏,未来的5G网络将是运营商的广域网、行业客户的专网、企业的私网等多网并存相互融合的局面,此次共建可以看做是一次预演实战;电信联通希望能够在5G上跑赢时间,在5G的发展中谋求先发优势。
时不待我,势亦不待我。
关于第二个问题,其实是一个值得仔细讨论的问题,共建5G接入网,到底谁是赢家?
其实从双方分工建设的原则,我们可以看出些许倪端,两个原则:存量4G基站数量对比、中国电信被南北拆分的分界线。
在联通的公告中,其实我们可以看到,中国联通与中国电信相比,只有在北京天津郑州青岛石家庄五个城市比中国电信有优势;在上海、重庆、广州、杭州、南京、苏州、长沙、武汉南方8个城市,中国联通全面落后于中国电信。除此之外,中国联通在只有在北方8省具有资源优势,而中国电信在南方17省拥有优势。
以前我们并不清楚为何中国电信能够在短短几年之内超越中国联通成为中国第二大移动运营商,这一只公告为我们提示了一点有价值的信息,网络质量领先是中国电信反超老牌移动运营商中国联通的关键原因。
按照这个分工建设,在5G网络覆盖方面,无论是覆盖的国土面积还是控制的高端城市,中国电信处于相对的规模优势。
客观的说,自混改之后,我们可以看到,在轻资产运营方面,中国联通可谓已经熟门熟路长袖善舞,比如颇为成功的大王卡借力腾讯互联网渠道、比如在云计算领域与互联网巨头合作产品自身专注市场营销、比如云南联通整体打包承包给民营公司进行网络建设和市场运营,凡此种种,在资产性的投入上,中国联通均采取了审慎的行动,以创新合作模式走轻资产路线为主。
可以说,在电信运营行业,中国联通为全球电信运营商开拓了一个全新的轻资产运营的典范,使得一个完全重资产运营,依靠大规模投资构建网络,存在大量沉淀成本的行业,向着一个具有互联网经济特征的行业演化。
某种意义上,中国联通正在重新定义电信运营商。
但是,但是,但是
电信行业的本质还没有发生基本面的变化,电信运营商的核心竞争优势来源,依然还是网络质量,如果非要矫情的说有一点新的优势来源,那么可以加上一个词:数据。不过数据的基础依然是网络。
那么,按照这个逻辑,中国电信的5G网络规模(覆盖的面积、覆盖的重要城市的面积)显然比中国联通大得多。在网络质量这一核心优势上中国电信占有先发优势。当然,在这个表达中我并不是没考虑这是联通与电信的共建共享:从理论上中国电信的5G网络也是中国联通的5G网络。
如果单纯的考虑业务逻辑,这是没有问题;如果我们只是站在两三年的时间长度上考虑,这也是没问题的。但是如果站在更长时间尺度的角度考虑,除非未来两家公司融合为一家公司,这种共建共享是无法长期可持续的,除非中国联通重新定义电信运营商的概念和内涵——一家完全专注于市场营销的新型运营商。
另一个角度,在网络质量上,中国电信已经初步构建起了一定的行业口碑,对于完全由中国联通负责的区域,其网络质量能否达到中国电信的标准,目前还是业界值得持续关注的焦点,因为在很大程度上,这决定着当中国电信的资金并不是那么紧张的时候,中国电信能否抑制住建设5G网络的冲动,以控制可能下滑的质量口碑。当然另一个值得观察的点在于中国联通为了满足混改解绑业绩要求,是否会控制5G网络投资,从而在完全由中国联通负责的区域影响网络建设速度和网络质量。
如果这种情况发生,所谓5G接入网共建共享可能就只能是在股市讲故事的素材而已。所以我们需要持续的观察中国联通和中国电信是否真的把共建共享作为一种长期坚持的战略,还是在5G发展初期为了解决资金压力、股市讲故事、混改解套的权宜之计?
如前所言,除非两家公司融合为一家公司,已经分离多年的运营商们,早已经变成了刺猬,很难彼此仅仅的拥抱在一起,无论顶层设计多么美好华丽,到了基层每个用户还是要你争我夺,不解决在市场运营中的融合问题,只是从“供给侧”改革,对于在市场上已经零和游戏的基层单元来说,无异于水中花,远水不解近渴,甚至还会失去与其他友商在网络投资建设上的灵活性,因为共建共享必然带来沟通、协调成本的增加和时间的损耗。
如果我们再考虑下,目前电信运营行业,能够保持利润正增长的只有中国电信,其现金流在迅速增加,当全国一张5G网络完成之后,拥有强大的市场攻势资源的非中国电信莫属,以执行力而言,中国电信显然优于中国联通,中国电信同样拥有竞争优势。
从市场营销和客户消费心理的角度,对于中国电信而言,如果以与中国联通拥有同样一张5G网络为卖点,在携号转网的大政策下,大规模的吸引中国联通的用户将是很自然的市场策略,共建共享5G接入网必然是迅速降低联通与电信用户携转的门槛,这方面,我认为以中国电信目前的执行力、市场声誉和小CEO划小承包机制,必然推动大量用户从中国联通向中国电信流动——当然,这只是逻辑推演,是否成为事实需要继续等待。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对于中国电信将是唯一赢家的判断来自于5G自身所服务的对象是行业客户为主。我们知道,中国电信自始至终宣传以SA架构为目标架构,积极布局5G行业应用市场。
按照中国联通与中国电信的区域分工,我们可以看到,中国电信负责覆盖的南方17省和主要覆盖的8个城市,是中国经济最有活力的区域,同时在主要的行业领域,也是诸多龙头企业分布的地区,而这些行业客户的5G网络建设需要精准的、精细化的、与业务深度融合的投资建设和运营。
我们无法在联通的公告中解读出,在这些区域的行业客户是否也共享5G网络,如果是,显然中国电信在行业市场又拥有了先发优势;如果不是,那么,5G共享共建有可能会迅速走向形式主义。
我们知道,5G建设需要大量资本,共建共享的确是一个新的思路,也是一个好的开始,标志着电信行业开始认真的思考如何合作与竞争,从朋友到敌人,只是一念之间。我们还是应该鼓励和支持5G商用进程加速的任何举动,并期待中国联通和中国电信的5G共建共享走出一条全新的道路来。
不过电信联通合建5G也充分说明,地主家也没有余量了。至于电信是赢家的事情,可以参考此前联通和电信合力推广的全网通是如何帮助中国电信解除终端营销困境的的经典商业合作案例。